如果不是SS说起有个叫乌丙安的人在小礼堂作讲座,大概说的中国民俗保护方面的问题,问我要不要去听,我还不知道中国有这样一个民俗学家,他的老师钟敬文我倒是知道的。
于是牺牲看天下足球的时间,陪SS去听,一听,还真有点意思。这是一个近80岁的老头,不过中气充沛,声音洪亮,思维敏捷,口才也很好。早年由于研究的是民俗(那时我党认为里面有封建迷信的成分在),加之她妻子是苏联人,在中国和苏联交恶的那段时间,他被扔到农村去,在那里他亲身体验了很多在城市里在大学里都没法经历的事情,因祸得福,这对于他后来进一步研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他说,现在有很多人要给他树碑立传,采访他的时候问他在当时那样恶劣的环境下是不是因为胸怀伟大的祖国母亲才能撑下去,他觉得很荒唐,事实上支撑他生命信念的是他美丽可爱的苏联妻子。这个苏联妻子因为痛恨斯大林在国内滥杀无辜,跑到中国来,并嫁给了乌丙安,当乌丙安被下放农村的时候,美丽的信奉东正教的苏联妻子对他说:主啊!你为了我成为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为此,SS同学感动得流下了热泪。
挑几段印象深刻的说说。
乌丙安作为成吉思汗的后代,保持了蒙古人彪悍的性格和体魄,每天早上都要喝一斤各种各样的奶,除了被流放的时候。他说,在喝不到奶的那段时间,看到一匹母羊,恨不得自己跑上去亲自动手挤奶喝。
说到非物质遗产的保护,说去年第一批申报的非物质遗产中,大部分庙会(涉及到烧香的)性质都没有通过,他对此大惑不解,认为对历史的缅怀对先祖的追忆有什么错呢?
还有三峡库区,他似乎对此也痛心疾首,举了个例子,屈原的故乡秭归永远消失了,那里人们到端午节的时候举行的招魂仪式永远消失了。他说我们现在做得很多名为保护遗产的措施,事实上是加速了遗产的灭亡,比如各地旅游局杀鸡取卵是的开采掠夺。
然后说到各种专家(或者说知识分子),这点对我的触动很大。现在知识分子普遍存在两种心态,一种是急于求成,激烈激进,跟政府对着干;一种是根本不鸟政府,关起门来自成一统。他说着两种心态都不对,合适的方法是,妥协,通过跟政府官员的沟通,用自己的行动去影响他们感化他们。这让我想起老魏对阿傻等一班政府要员的深深期许,他希望这帮有思想有抱负的人能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中国的政治风气。关于这一点我还想到google的博客和基维百科,事实上之前它们都是可以顺利访问的,或者说通过一定手段可以辗转访问,就是有一班傻逼老是在上面发布或寻找不合时宜的消息,弄到我等良民想正常使用而不得。
乌丙安主张过年应该放鞭炮,他说有人认为放鞭炮污染环境还容易伤害到人这简直是扯淡,比起汽车来,鞭炮的危害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我们现在还不是铺天盖地宣传汽车消费?现在媒体老是说过年的味道淡了,这也纯属XJBLG,为什么不能把“过年火车票一票难求”的标题改为“大家都回家过年去了”呢?这样味道立刻变了。他主张到春运的时候,全国各地的车站码头机场通通张灯结彩,营造过年的氛围,火车票全部一律半价出售,更不用说提价了。
当说到火车票半价出售的时候,全场响起了对我来说是久违了的自发的掌声。从走出学校以来,会也开了不少,报告也听了很多,可惜这种来自听众的自发的掌声印象里的确是屈指可数。我想了一下,是不是学生还是比较容易激动的,另一方面,面对学生,讲话的人也敢讲出在其他场合不敢说出的内容。
真善美都是好的价值。但有时真(科学)还是需要加上善(道德)的。为什么会这样说的,因为关于火车票,记得前段时间吴敬琏针对刚刚过去的一年火车票不提价的做法发表自己的观点,认为应该根据经济学的原理,提高价格才对,引来一片骂声。还有那个提出为富人盖房子的理论的任志强,后来我仔细看了他的一些论说,觉得有些也挺有道理。但听起来还是很刺耳。是泛道德主义在作怪吗?是因为我自己也买不起房?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呢?或者应该像刘小枫所说的尼采的微言大义,有些话是不能对大众说出来的。
3 条评论:
纠正一下,“为此,SS同学感动得流下了热泪”,虽然我承认我有好几次擦了眼角,但绝对不是这次!是乌老师的激情感动了我。一个将近80的老人,说起他钟情的事业几度激动得失声,还有他下田野的时候,看到老艺人,很感慨地说老哥你还活着太好了……
乌老师说,钟老还在的时候,老是说,丙安同学,你去年青人那边吧,我们几个老人家要聊一下。直到钟老去世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也老了,都七十有三了。然而,他又告诫我们,不要老强调他现在都七十九了,他说,七十九是个可悲的年龄,人家八十二的可以和二十八的,他七十九只能和九十七……哈哈,又一次全场鼓掌会心大笑。
激情、幽默。
这个人很有趣,前年去佛山看北帝诞,说可以给北帝尝尝可乐的味道
有一些老头确实是比很多的年轻人都好玩,可惜这些人我们都不知道,他们也或不愿或没办法让我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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