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一《南都》的“阅读周刊”有两篇《八十年代:访谈录》的书评,对这本书的评价分别为“失望”和“一般,没有惊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历史和对历史的评判,对于亲历其中的人们,更可能会说:我所知道的比你还多比你还精彩。因而这两篇书评不满这本书怀旧甚至有点自恋的基调,认为怀旧是衰老的表现。
对我来说,八十年代是充满魅力与诱惑的,因为青春,因为理想,因为激情,尽管那是别人的。然而每每想起,内心还是一阵颤栗,一阵热血沸腾的颤栗,与关注房价的涨跌、职务的升降、收入的多寡相比,那是怎样一种洒脱和浪漫!现在的你我活得多么犬儒多么乡愿!
所以,当我在《万象》上首先看到查建英对陈丹青的那篇访谈,我心想,多么牛逼啊,就冲他脱口而出的那些“他妈的”。随之心中也浮现出一大串的名字,我是如此地想看看他们当时是怎么活的,就算是想入非非的意淫。
书出来的时候跟我心中重叠的名字聊聊无几。阿城之前我只知道他的《棋王》,他在那个圈子里面似乎声望极高,很有些名流做派,吸大麻,起幻象,贯通天人,遁入老庄,几近魏晋名士风流。陈平原最令人失望的,说得不外乎文革后大学生的勤奋、从中大到北大师从王瑶、学者的人间情怀、“二十一世纪文学”的提出、和钱理群、黄子平在《读书》上的“锵锵三人行”,喋喋不休、自恋无比。
好玩的也不是没有,那就是现在和刘小枫一起弄政治哲学的甘阳。这个第一个引进伯林“两个自由”理念的人,就像伯林所比喻的狐狸和刺猬,是一只刺 猬一样的狐狸,或者说狐狸一样的刺猬。1982年他当时在北大外国哲学研究所读研究生,一下子就搞到海德格尔身上,和刘小枫、陈嘉映、王庆节、周国平等一 起弄了一个“文化:中国与世界”编委会。卡西尔《人论》、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尼采《悲剧的诞生》、韦伯《新教伦理》、萨特《存在与虚无》等就是那个时候他们翻译出版了,此外还有刘小枫的《诗化哲学》和《拯救与逍遥》以及周国平主编的《诗人哲学家》都是在80年代弄出来。当然,我至今仍怀疑有多少人真正读懂了这些大名鼎鼎的经典。不过,就冲着这股热情想起来都让人激动。后来他就跑到美国芝加哥大学去了,现在还兼任着中大哲学系客座教授。2002年北京三联出了他的随笔集子《将错就错》,谈历史、谈美国、谈大学、谈掌故、谈文化,都简短可读,富有情趣。
至于书里其他人的访谈,崔健、北岛、田壮壮、刘索拉等,对其兴趣逐个递减,也就匆匆浏览而过。有人经常为了一首歌而把整张唱片买下来,书也差不多吧。
再说点技术上或者态度上的问题,书里居然把甘阳在北大的导师,黑格尔和新黑格尔主义专家张世英写成“张士英”,是一人两名还是作者编辑的失误? 反正google上是没有一个搞哲学叫作张士英的。(所谓“外事不决问google,内事不决问老婆”)记得有一次把老师谭步云写成潭步云,被谭老师狠狠 地调侃了一番。但愿这不是甘阳的失误。
另:阿傻说他就要书里面甘阳的部分,是复印给他?撕下来给他?还是整本借给他?阿傻自己决定吧。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