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5-09

普陀山·天一阁·黄山·宏村之五

宏村,据说《卧虎藏龙》中一开始周润发牵着白马走过的就是这座桥

宏村,村民们晒着的各种蔬菜

黄山城区傍晚天上的一点月亮



这个叫汪一挑的,其混沌还挺好吃的

普陀山·天一阁·黄山·宏村之四

黄山上的一点月亮

这是日月同辉吗

黄山的天真蓝 

宏村里的鸭子

普陀山·天一阁·黄山·宏村之二

有人在黄山上堆了个雪人

黄山上的雪和枯树

黄山上的林海雪原

黄山上的飞来石

普陀山·天一阁·黄山·宏村之三

天一阁内打麻将的塑像,据说麻将就起源于宁波

黄山的石头

黄山这根石头有意思吧

天啊,拍到了黄山的佛光

普陀山·天一阁·黄山·宏村之一

普陀山上的观音菩萨

普陀山上的鸽子

天一阁创始人范钦的塑像

天一阁里的藏书

2009-05-05

再应“五四”的景

1.那天听陈平原讲“五四”,说随着冰心的离世,“五四”的文化名人都不在了,“五四”就更难还原了。今天刚好看到舒乙纪念冰心逝世十周年的文章,文中提到:有一年,纪念“五四”运动,冰心先生在电视节目中听了纪念大会的发言,很郑重地说:“五四者,科学、民主也”,又补充说:科学、民主对“五四” 而言,就像月饼对中秋节,粽子对端午节,而不是爱国主义;说“五四”运动只是爱国主义是不对的,是避重就轻。

冰心的文章我并不喜欢,冰心比起很多其他“五四”同仁也仍有距离;但比起现在的一些人,她仍然高出许多,上面舒乙的回忆就是明证。

2.今日立夏。我还是喜欢夏天多一点,人们衣服穿得少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有很好的阳光,可以让人心情更加明亮。

3.后天就是“五·七“了,十年前的当天多激愤啊,一晃眼十年就过去了,真快。

4.“五·一二”很快就到了。前几天看新闻,说成都举行了“汶川情·中华魂”诗歌朗诵会。我倒想起了董桥在《从前》一书中一篇《南山雨》里说:美国当今桂冠诗人Billy Collins说,写诗的人不必觉得诗人必须沉吟哀悼纽约世贸大厦的灾难:诗歌的精神从来就跟邪恶对立;一首写蘑菇的诗、写遛狗的诗,也许反而可以贴切回应“九一一”带来的惨云愁雾。

5.有报道说,有公司规定,上班玩“开心网”被发现五次就要开除。同志们注意了!

2009-05-04

应应“五四”的景

这几天到处都在谈“五四”,毕竟是九十周年了嘛。去年我还没到二十八岁,据说还算青年,单位说可以放假半天。今年已经二十八岁多了,这个资格和待遇也没有了。“五四”跟我还有关系吗?专家学者们说,有,跟每个中国人都有关系。

每年这个时候,国家领导人都会找青年们训训话,讲青年们要记住“五四”精神,把自己的命运跟国家的兴衰结合起来。大意是如此,具体却总有差别,有时是维护主权独立国家统一,有时是改革开放放眼世界,有时是和谐社会科学发展。

昨晚看凤凰台的“世纪大讲坛”,陈平原讲“五四”。陈用“泥沙俱下”、“众生喧哗”、“生气淋漓”三个词来概括五四。他企图通过资料的耙梳尽量还原“五四”的现场。可是历史总是被想象的,历史总是被当下的价值需要所挟持,“五四”也不例外。上网看《联合早报》和《金融时报》,他们也谈“五四”。《金融时报》还讲到“五四”运动里包含的普世价值,好玩的是前几天听北京来的某部某局一个副局长的讲座,居然大批普世价值。虽然不是很恰当,但我还是不由想到这句老话:真是皇帝不急太监。

肉食者谋,咱也管不了许多。倒是陈平原在讲座里提及的一些掌故较有意思。二十七岁的胡适到北大哲学系当教授,哲学系的学生顾颉刚听了不知道好坏,请国学门(应该就是中文系的前身)的傅斯年来评判。傅听后说,胡的学问虽然一般,但他讲的内容路子是对的。所以他呼吁学生们要支持胡适,不要拆他的台。(傅的能量也真够大的,跟黑社会一样,据说“五四”当天学生游行,傅斯年就是组织者^_^)这件事胡适后来很感激,高度评价了傅斯年等学生创办的一份杂志《新潮》,说水平不在老师们弄的那本《新青年》之下。

另外一件事是,有人对胡适说,你是大人物,当然可以有“言论自由”,我们是布衣小人,就没有这样的条件了。胡适听后说,我的言论自由也是自己一点一滴争取来的,并不是生来就如此。

所以我想,虽然谋者为肉食,但我们食草男也可以说点什么吧,所以还是敲下这些文字,应应“五四”的景。

2009-04-23

无聊再记

差不多收齐了上海书店出的“小三十二开”。从内容到形式,“陆灏出品,必属精品”,信非虚妄。可惜就是贵,平均每十万字要卖二十元。从两天翻了其中一本庄信正的《文学风流》。信息密度大,文字也是好文字,无奈写的都是欧美文学的人和事,这方面的内容我所知有限,只得“随便翻翻”后轻轻放下。若是补课后再读应该会有另一番收获吧。庄信正在序言中说这些文字都是写给“普通读者”的,所以力求写得有情趣。看来普通读者也分三六九等,大概我排在第三百六十九位吧。倒是序言最后提到吴尔芙《普通读者》最后一篇文章能引起我的一点感触。这篇名为《我们应该怎样读书》的文章说(大意):一群人在天堂排队等着上帝的打赏,各各如愿以偿,或是名或是利。有几个人夹着书本来到上帝面前,上帝说,你们不用受赏了,因为你们一生以书为伴,这已经是最大的奖赏了。庄信正说他读到这里的时候眼泪涟涟。推荐熟悉欧美文学的同学去《文学风流》,我还是先去看看吴尔芙的《普通读者》吧,书买了几年至今还没宠幸过呢。

2009-04-22

无聊又记

今年第四期的《读书》有两篇文章比较有意思,一是王蒙的《赵本山的“文化革命”》,二是徐葆耕的《漫话中文系的失宠》。

王蒙当然是写小说的,不过我只读过他的《活动变人型》,晓明姑姑说要读我就读了。感觉还不错,高密度的排比句,古典诗词的拼贴,挺有意思的。以后在《万象》看过他的《笑而不答(玄思小说)》的连载,我智慧浅,看不出有什么“思”,更加不觉得“玄”。此外关于老王,就只有上世纪九十年代他参与的“人文精神”大讨论,以及近两年他在“锵锵三人行”当嘉宾的一些谈话。感觉是个聪明、通脱的人,并没有因当部长而当坏了脑袋。比如他指出了赵本山小品的讽刺意义,虽然无关痛痒,但在春节联欢晚会上,对比其他纯粹的歌功颂德,赵本山并不完全是“顺民”一个。比如他说小沈阳,虽然没有赵本山的戏路宽,但其实也有他不可替代的娱乐功能。有人担心,如果大家都学小沈阳,那这个社会还成何体统,更重要的男人的脸面何存,大家都男不男、女不女的。王蒙说这个担心是完全不成立的,怎么可能大家都学小沈阳呢?就算是一个人,此刻沉醉于赵本山,彼时又可以迷上意大利歌剧。他举自己为例,看完赵本山、小沈阳,哈哈大笑之后仍然可以走进音乐厅欣赏卡拉扬,这完全不是非此即彼的。区区也有同感。咱就干过看完日本A片立刻写学习科学发展观材料的经验。又或者读书读到忧国忧民的时候,又以日本A片来软化心中的道义之感。感觉自己还挺雅俗共赏的。

徐葆耕是清华大学中文系系主任。清华大学的文科曾经多么厉害!想想他们的国学研究院、四大导师和那些毕业的学生!如今他们都去培养政治局常委了,这样中文系还能不失宠?前段时间还读了林文月的《读中文系的人》,写得多美啊,可惜那是台湾,而且是几十年前的台湾,如今我想我好不到哪里去。中文系自己的人也不争气,大作家出不了,搞研究又老师惦记着钱。那就去当记者吧,然而黄SIR话他现在越来越烦这帮人了,尽管有很多他的同学(我想他不是指这些同学,我也一样。熊猫、阿颜、luxx不要骂我,我也接触一些记者,他们确实比较黑)。要不就去给当官的做师爷,写不署自己名的文章,好不容易自己也当上官,可惜又落马了,看看曾经让我系肉食者引以为豪的CSJ老师。让我杞人忧天一下,“中文堂”那几个字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处理。

2009-04-21

做快乐健康的东陶

说文章是自己的好,既不符合我党实事求是的路线,也不符合自己谦虚谨慎的作风。说老婆是别人的好,我既然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就算深入实际了我也不敢讲,因为据说SS偶尔会亲临此地视察。而说儿子是自己的好,大概是没什么问题的,我们乡下有句话叫“猪生猪惜,狗生狗惜”,说的正是这个道理。以前我很奇怪为什么当父母的讲起自己的孩子总是喋喋不休、滔滔不绝,尽管那个小孩在我看来实在稀松平常。曾经听窦文涛说许戈辉分娩后的那段时间,谈到自己的小孩时那双大眼睛总是水汪汪的,眼神里充满着母性的温柔,好像对面这个人就是她的小孩,让人顿觉毛骨悚然。

我现在也不觉犯上这个毛病,有时也不免要絮叨一下东陶同学,虽然我的眼神并没有那么多父性的光芒。前段时间东陶一直咳嗽,连续打了几天吊针,直到前两天才好。有一天我去医院看他,他正在睡觉,一会醒来看到我立刻就笑了,随后又扁着嘴哇哇地哭起来。SS说他这是向我诉说委屈,说自己很辛苦。当时我的眼泪差点就掉出来了。平时一回家只要冲他做个鬼脸他就嘎嘎笑个不停,就算在吃药的时候前一秒还哭个没完,后一秒看到我在挤眉弄眼就能立刻露出笑容,想起这些,心里就更加难受:他一如既往地想笑,然而身体不舒服终于忍不住还是哭了。

《小团圆》我还没读过,但是锵锵三人行谈《小团圆》的节目我倒是看了。许子东说其实这部小说很适合给当父母的人看,因为张在里面写到了她跟母亲之间怨恨的感情。然后窦文涛说父母对小孩不要有太大的控制欲,不要存有什么养育之恩的念想,因为在养育小孩的过程中父母已经得到了很多的快乐。我一直就有这样的看法,还沾沾自喜,以为这是自己的发明,后来才知道其实胡适老师和罗永浩老师都表达过这样的意思。“英雄所见略同”,那就自己YY一下吧。

孩子是父母的,孩子也是他自己的,但归根到底还是他自己的。

希望东陶同学做个健康快乐的自己。

2009-04-16

无聊日记

活没干玩,下班后决定在留在单位加班,而天空就飘起雨来。

七点多走出单位大门,雨仍在下。走在熟悉的人行道上,地上片片枯黄的落叶,汽车和街上的灯光在雨中亮出橘红色的灯光,蒙蒙胧胧,有几分暧昧。

走到天桥底下,看到一个买盗版书的摊子,显眼地摆出两本书:《中国不高兴》和《小团圆》。两本都是我想看然而不会买的书。前者炒作的形式大于实质的内容,不知道“中国不高兴”里的“中国”包不包括我,反正基本上我还挺快乐的,如果钱再多一点,活再少一点就更好了。至于《小团圆》,事实上只要是有关张 爱玲的,哪怕只是只言片语都能引起粉丝们的一阵骚动,更何况是这样压箱底的一本小说,我就不必凑这个热闹了,书柜上一套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的张爱玲集买来 后都没时间去翻过。况且我已经从luxx的共享上拿下了小说的电子版。还是如luxx所说,等把没读过的书读完再说吧,不能让欲望再这样放纵下去。

在k记吃饭的时候,翻看顺身带着的陈宁的《八月宁静》。书也是几个月前就买的,直到这时我才知道“陈宁”原来就是“尘翎”,以前常常在旧版的《书 城》杂志上写“双城记·巴黎”的那个“尘翎”。南方朔在书的序言里说陈宁文字有《文心雕龙》里“隐秀”的风格。如何“隐”又怎样“秀”,我不懂,不过文字 倒是喜欢的,自然、清新而且细腻。在怀人念旧中写读书、看街,写巴黎的大师、历史和现实,写台湾也写香港,有小小的欢喜或淡淡的哀愁,让人看起来舒服而不起做作的嫌恶。

我想抽空应该可以把这册小书看完。

2009-04-15

听梁文道讲座

星期天听了梁文道在中大的讲座,同去的有狗熊。

狗熊说感觉我们好老,在场的似乎都是80后后期的弟弟妹妹。我说这证明了梁文道老少通杀,后来发现不对,怎么老的都没有来。今天上msn才知道,老家伙们都逃亡去了,比如熊猫当时就在阳江。

梁 文道穿着不束进裤子里的白色衬衣,斜挎着书包,躬着腰上台,样子很谦卑。在回答听众提问的时候,每次都在听众“你好”的问候声后立刻也接上一句“你好”。 开始感觉不习惯,后来才意识到,这是因为平时在类似的场合我看到的演讲者大多都只是点点头,甚至毫无表情。“常识”远离的年代,“常识”竟让人感觉陌生。

由于家里小孩咳嗽还没好,虽然带着《噪音太多》这本书去了,但还是没有等梁文道签上名就急忙赶回家了。

2009-04-10

我也要过优雅生活

虽说现在的女人不再拘于厨房一隅,但一个女人在必要的时候能在厨房里偶露峥嵘,然后捧出一道道让人食指大动的美味佳肴,这样的身影是不是更加动人呢?

林文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写的这本书叫《饮膳札记》,书商给了一个多此一举,然而也许能更加吸引眼球的副题叫作:“女教授的十九道私房佳肴”。陈平原的序和刘绍铭的介绍都在“教授的生活可以如此优雅”这一点上大做文章。如果了解林文月的家庭背景和她自身的求学和从教经历,林文月成为这样的林文月,写出这样的“饮膳札记”也就顺理成章,不足为奇了。

看看这十九道菜吧。潮州鱼翅、清炒虾仁、红烧蹄参、佛跳墙、芋泥、口蘑汤、水晶卤蛋、香酥鸭、椒盐里脊、台湾肉粽、烤乌鱼子、扣三丝汤、葱烤鲫鱼、炒米粉、萝卜糕、镶冬菇、糟炒鸡丝、荷叶粉蒸鸡、五柳鱼,大多都是日常菜肴。为什么刚好是十九道呢?因为前有“古诗十九首”,现在也就有“佳肴十九道”了,文学教授就是文学教授,连饮食男女都如此文质彬彬,典雅精致。

林文月在书里多次提到,宴请宾客菜肴本身的美味固然重要,然而女主人在上面所用的心思更不可缺少。这心思就包括提前对食材的准备,临场时冷热菜的搭配,以避免筵席进行的时候女主人一副顾此失彼、蓬头垢面的“惨状”,倒人胃口倒是其次,在客人面前失礼才关紧要。在这些文字中弥漫着的还有浓浓的情感味道,无论是对师长的回忆、对母亲的怀念、对逝去岁月的眷恋,读来既叫人唏嘘又倍感温暖。

对于只会做爆炒鸡蛋的我,受林文月的“鼓动”,那天放假我挑了认为最简单的清炒虾仁来小试牛刀。尽管是简装版的虾仁(林文月的做法是要把虾去壳,还要沥干水分,这些程序都被我免去了),但仍得到家人的首肯,连一向爱吃虾的SS同学都赞不绝口。莫非我也有过优雅生活的潜质?

2009-04-07

乱翻书之《万象》二卷一期

十年前,人们忙着迎接新千年。媒体连篇累牍地轰炸,一方面忙于总结过去百年的人事,一方面张开手臂给了未来一个个热情的拥抱。无孔不入的商家更是抓住了这个“千载良机”,他们早就把眼光盯在了人们的荷包上。那时我是刚走进大学校门的学生,商人们自然无法在我身上拔去一毛,不过图书馆阅报栏上《南方都市报》“一日看百年”的专题却有吸引我每天驻足浏览的魔力。我被这股潮流裹挟的另一件事是到时代广场前参加迎接元旦的倒计时,活动结束时坐不到车,最终步行回学校。不过,很快就有较真的人给这股热潮泼来冷水,说大家都表错情了,新千年的开始不在二〇〇〇年,而是二〇〇一年。然而,已经启动的车轮并没有刹下来,狂热的人们更愿意将错就错。借此机会狂欢一下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至于“千禧”这个和基督文化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名词真正意义是什么,WHO CARE?

倏忽十年过去。为什么会在十年后突然心血来潮拉扯这些呢?原因是近日翻阅旧杂志,在《万象》第二卷第一期上看到了一组文章与此有关:黄洋的《Y2K 与一〇〇〇年》,晨枫的《无中生有的公元一〇〇〇年》。《万象》第二卷出在二〇〇〇年,第一期登载这样的文章也算应景。两篇文章都“回到历史”,去看看公元一〇〇〇年的时候人们是如何迎接这个特殊的年份的,读来有趣且可增长见识。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期杂志上,有葛剑雄的《夏侯胜与汉武帝“庙乐”之争》。葛剑雄早有耳闻,他的老师谭其骧更是大名鼎鼎,师徒俩都研究历史地理,且成果斐然。葛剑雄是全国政协常委,前段时间他上窦文涛的锵锵三人行,谈圆明园兽首,谈学术腐败,感觉他敢言敢讲,最重要的是不信口开河,确实难得。我心想,也许要到他这个地位才有这样的胆魄吧。回头一想,似乎也并非如此,既得利益者有意无意讲胡话在今日也不在少数,看看余秋雨大师。

另一篇苏童的《古典派、西洋派和上海派》写旧时三个女人的命运,苏童把他们归为古典派、西洋派和上海派。不得不再次叹服苏童那支精致绵密的笔,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的他总算为中文系的人争回了一点面子。黄昱宁《精读<包法利夫人>》也值得推荐,黄真正进入了文本,更重要的是也有好的文笔。之前在《书城》上看到过他的文章,但没细读,以后值得留意。

2009-04-06

章诒和爆料:冯亦代章家当卧底

因为有时也看看《读书》,关于这本杂志的历史掌故也就有所耳闻。自然地,冯亦代这个名字就不会陌生。我知道的,他不仅是《读书》创始人之一,而且在上面写过介绍西方书事的专栏。按照很多人的回忆,他是一个德高望重的文化老人,人称“好人冯二哥”。

可是继三月十九日章诒和在《南方周末》撰文揭了黄苗子的老底后,章女士又在四月二日的《南方周末》上发了《卧底》一文,爆出猛料说冯亦代曾经在章伯钧家长期卧底,干的是和黄苗子监视聂绀弩类似的勾当。

鲁迅说他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度中国人,这样的话只有鲁迅才配说,我似乎连附和的资格都没有。然而这么多早年“落水”的“德高望重”的老人多年后纷纷“浮出水面”,多少让人心寒——如果章诒和所言属实,毕竟黄苗子至今不见回应,冯亦代也于四年前就去世了。

自从李辉揭露了文怀沙“国学大师”的面目后,章诒和就接连扔出了这两枚重磅炸弹,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吗?毕竟黄、冯两人跟李辉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李辉写过黄苗子的传记,也给冯亦代编过日记《悔余日录》。章诒和的《卧底》很多材料的来源正是冯的这本日记。

也许章诒和不过是想说,文怀沙那点事也算事?跟黄、冯两人比起来就可以看出谁是小巫谁是大巫了。

还会有更多的大巫吗?

2009-03-31

说说龚鹏程

又一个台湾人把我折服了,这回是龚鹏程。不过这几年他在北京几所大学客座,大有“投诚”大陆的架势。用他自己的话说,台湾已无其用武之地。在一篇文章中,他提到陈垣,说陈先生在辅仁大学的历史上居功至伟,可是现在的北师大(1952年院系调整的时候,辅仁大学并入北师大)对其却鲜再提及,龚鹏程半玩笑半认真地说,这一如他在台湾佛光大学的境况(龚先生是佛光大学的创始人,第一任校长)。

龚鹏程是个奇人,以中国古典诗词出身,出入于儒释道的传统文化中而悠游自在,据说还兼通西学,恃才放旷而目无余子,其言行殆可入刘义庆的《世说新语》。有人对龚先生的外语水平提出诟病,言下之意即不懂外语如何贯通西学?龚先生的反驳是:现在的小孩外语说得倒是利索,你能说他就懂西学吗?真绝。

去年,上海人民出版社和黄山书社先后出过龚鹏程的《北溟行记》和《书到玩时方恨少》,我先读了后者再读前者,有几篇重复了,不过无伤大雅。“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龚先生对此作了最好的诠释。不是“上车睡觉,下车拉尿”的浮光掠影,也不是企图艳遇,矫揉造作的小资游记,而是出入文史,联通古今的嘻笑怒骂。饮酒,啖肉,品评世道,月旦人物,开阖有度,收放自如,端的是“北溟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虽说同样不时发思古之幽情,却与余秋雨的虚伪矫情迥然有别。

说到余秋雨,龚鹏程还真在《北溟行记》中两次提到余大师。一次说几位学者做了个软件,软件的试刀之石就是余秋雨,出来的结果自然令人捧腹。另一次是龚鹏程在美国参加一个学术会议,晚上和王德威宵夜,提起前一天余的演讲,两人“相视而笑”。龚鹏程说,余秋雨文章中的硬伤甚至文革中的作为其实都没有什么大不了,承认就是了,何必遮遮掩掩,弄得左支右绌,真是可笑、可怜又可恨。也是,在那非常的年代里再非常的行为其实都并非不可饶恕,若以“理解的同情”观之,则他们也并非一定要痛打的落水狗。前几天看《南方周末》上章诒和《谁把聂绀弩送进监狱》一文,讲到黄苗子通过监视老友聂绀弩而向当局高密的勾当,这样的行径在那年月里正不知凡几,那些先生太太们在此后的日子里不一样活得潇洒滋润,若无其事?

我最早知道龚鹏程是有一次他来学校做讲座,徐晋如为其吆喝甚卖力。虽然我不喜欢徐,但对广告的主人倒引起了兴趣。后来就买了他的《文学散步》,并在一次“上车睡觉,下车拉尿”的旅程中随身携带。那时还没读过他的《北溟行记》和《书到玩时方恨少》,也算有缘,在旅途中阅读他的文字不正契合他的天性?

若是对龚先生有所保留的话,那就是他对“国学”的吆喝。国学是个很奇怪的东西,特别是被现在一班王八蛋扭曲之后。那么多学校开办国学班,按照他们给国学下的定义,不要说学生能否在三几年的时间内毕业,就连有没有合格的授课老师我都很怀疑,勉强找到一位选堂先生,老先生干不干是一回事,就算干,人家毕竟是近百岁的高龄,此后谁来接续他的衣钵?更何况很多念叨着学国学的人,不过是想赶时髦以求炫耀的资本。有一次我在公交车上看到一位先生苦苦哀求他的孩子向旁边另一个大人背诵《弟子规》,小孩推三阻四,最后是这位先生答应给小孩吃麦当劳而达成了交易。你说讽刺不讽刺?

最要命的是,国学这个民清时候才鼓捣出来的玩意从根本上就是“政治不正确”的,你把汉族以外的其他五十五个民族摆哪里了?事实上,古典诗词就是古典诗词,孔孟之道就是孔孟之道,训诂音韵就是训诂音韵,“学”什么“学”,而且还带“国”?我倒是赞同王小波在《我看国学》里的意思,大家有空不妨看看吧。

2009-03-25

八赵元任的卦

陈原《重返语词的密林》有一则《长和短》,讲到就和人类的某些器官有长有短一样,书名也是长短不一,最短的只有一个字,如巴金的《家》、《春》、《秋》, 也有两个字的,像茅盾的《子夜》、《春蚕》。至于长的,举的例子是赵元任的《国语罗马字对话戏戏谱最后五分钟一处独折戏附北平语调的研究》,共二十八个 字,汪曾祺写信告诉朱德熙说“这真是一本妙书!”

这让我想起了赵元任这个妙人、牛人。首先必须承认,赵老师煌煌全集十六卷我只在卓越网上看到过封面,至今一个字也没有读过,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喜欢打听他的八卦趣闻。

赵元任涉猎的领域包括物理、心理学、音乐、哲学、语言学。这些都不是盖的,网上搜集到的他的介绍是这样的:“一九一零年为游美学务处第二批留学生,入美国康奈尔大学,主修数学,一九一四年获理学士学位。一九一八年获哈佛大学哲学博士学位。一九一九年任康奈尔大学物理讲师。一九二零年回国任清华学校心理学及物理教授。一九二一年再入哈佛大学研习语音学,继而任哈佛大学哲学系讲师、中文系教授。”当然,我们熟知的是他在三十三岁的时候即与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并列为清华国学研究院四大导师,并且在这四人中他年纪最轻。

老师很推崇赵元任,我听他提及其两次,一次说他在一九四五年当选为美国语言学学会主席。要知道美国可是出过萨丕尔、布龙菲尔德、乔姆斯基(不要问我这三个人有多厉害,他们的书我也没读过,我倒是有一本萨丕尔的《语言论》,翻了翻,可是读不懂)这样的语言大师,也许这三个人在赵元任当主席的时候都不归他管(萨老师一九三九年就拜拜了,布老师一九四九年也跟着萨老师走了,乔老师现在还活着,但一九二八年才出生的他一九四五年才十七岁,大概还是个中学生吧),但毕竟说明美国是语言学研究的大国,赵元任能当他们的学会主席,没有过硬的本领那只能是天方夜谭。

另外一次是我们单位请谭老师来讲中国汉字文化的课。讲到汉语的拼音化问题,谭老师举了赵元任创作的几个则文字游戏:《石室诗士食狮史》、《忆漪姨医疫》和 《记饥鸡集机脊》,以此说明汉字作为表意文字是不适宜走完全拼音化的道路的。好玩的地方在于,赵元任一向是倡导汉语拼音化的,他创造的这几则文字游戏正好 拆了自己一贯主张的台。没有高度的自信和潇洒,很难理解他这种有悖于常理的作为。

赵元任好玩的天性并非仅此一端,钱文忠在《赵元任的笑与哭》中讲过一则故事:赵夫人杨步伟的《中国食谱》在美国是颇为畅销的。出版前先由女儿英译,赵元任 嫌译得太单调,接管了翻译工作。技痒难耐,在“炒鸡蛋”这道菜下用英文加了个注:“当两个蛋碰撞时,由于只有一个蛋撞碎,因此需要取第七个蛋来敲碎第六个 蛋。如果,这也是很可能发生的事,第七个蛋先被敲碎而不是第六个时,最简便的方法就是用第七个蛋而把第六个蛋放回去。另一个办法就是先不确认蛋的顺序,而 是把第五个蛋以后被敲碎的那个蛋定义为第六个蛋。”

此外,赵元任还翻译过英国名著《阿丽思漫游奇境记》,也为刘半农写的《叫我如何不想她》谱过曲。还是在钱文忠的《赵元任的笑与哭》一文中有一段很精当的评 论:语云“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赵元任就是“乐之者”。可以说,赵元任才是真正达到了“玩学问”的境界。与此相比,时下强作潇洒自居“ 玩学问”的学人,至多不过是叫花子过年——穷开心或苦中作乐——罢了;至于那些以为学问谁都配玩的学术票友之流,那更是东施效颦,不堪与语了。

不过,我同时也觉得“乐”其实与“能”是相互相成的:因为“乐”,所以“能”得更多;也因为很“能”,所以才能找到更多的“乐”。赵元任早年数学和物理的学习背景肯定对他以后的语言研究大有帮助。记得黄SIR的 导师麦耘老师就曾经招过计算机专业的学生来研究语音学,因为语言特别是语音涉及到很多物理声学和数学统计的知识。另外,据说语言学又是其他社会科学之母, 现代西方很多社会学科的创新都是以语言学的创新为火车头的,比如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首创的结构主义(仍然不要问我什么是结构主义,原因同上),后来为很多 其他学科所采用,有段时间这个术语听到我耳朵都生茧了。

其实,语言好的人在其他方面总是有优势的。记得听查建英在锵锵三人行里讲过,有些女的听到希特勒煽情的演 讲身体都有所反应,甚至high tide都能一wave接一wave。事实上,就是在语言内部,外语好能使中文更好,反之亦然。远的有钱锺书,近的有董桥。黄灿然在《格拉斯的烟斗》里就有一则《懂外语,益母语》的文字,说得正是这个意思。

扯远了,最后附上网上搜到的赵元任的那几则语言游戏:

《石室诗士食狮史》:石室诗士施氏嗜狮誓食十狮士时时适市视狮十时氏适市适十狮适市是时氏视十狮恃十石矢势使是十十狮逝世氏拾是十狮尸适石室石室湿氏使侍试拭石室石室拭氏始试食是十狮尸食时始识是十狮尸实十石狮尸是时氏始识是实事实试释是事

《忆漪姨医疫》:漪姨悒悒易衣倚椅意疑异疫宜诣医医意以蚁胰医姨疫医以弋弋亿蚁蚁一一殪蚁胰溢医移蚁胰以医姨疫姨疫以医姨怡怡以夷衣贻医医亦怡怡噫医以蚁姨医漪姨疫亦异已漪姨以夷衣贻医亦益异已矣

《记饥鸡集机脊》:唧唧鸡鸡唧唧几鸡挤挤集机脊机极疾鸡饥极鸡冀己技击及鲫机既济蓟畿鸡计疾机激几鲫机疾极鲫极急急挤集矶级际继即鲫迹极寂寂继即几鸡既饥即唧唧

妈妈的,太有才了。

2009-03-23

多谢陈炜湛老师


陈老师惠赠的《三鉴斋余墨》


陈老师在惠题见赠的《三鉴斋余墨》


陈老师在《汉字古今谈》上惠题:观古知今 人生一乐


陈老师在《古文字趣谈》上惠题:古趣可得

陈老师在《甲骨文论集》上惠题:以古为鉴


陈老师在《陈炜湛语言文字论集》上惠题:古为今用

一天我下班刚进家门,三三同学就迫不及待地说儿子帮我完成了一件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儿子才几个月大他能帮我做什么呢?三三说是和澳门有关的。在否定了东陶在澳门帮我赢了几百万之后,聪明的我立刻想到这事肯定和陈炜湛老师在澳门出的一本《三鉴斋余墨》有关。

那些天我在论坛上得知陈老师在澳门出书的事,可惜这书无法在大陆公开发行。陈老师和谭老师(谭老师是这本书出版的主要策划者,以为陈老师贺寿之用)的手上肯定有,可惜我不敢冒昧索要。有一次无意中谈起这件事,家里人听在心里。那天,岳母在学校里碰到陈老师的夫人(似乎应该称师母,不过还是觉得没资格当陈老师的学生,虽然选修过古文字的课程,分数高达六十多),陈夫人说要看看东陶。岳母灵机一动,趁机“要挟”,说孩子他爹很喜欢陈老师的《三鉴斋余墨》,能否索要一册,陈夫人答曰“没问题”。

三三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大呼惊奇,因为当天我刚好敲了几行字,说得正是《古文字趣谈》以及陈老师的一些掌故逸事。知悉这样的好事,我干脆得寸进尺。于是提出请陈老师在《三鉴斋余墨》和家里陈老师所写的《汉字古今谈》、《甲骨文论集》、《陈炜湛语言文字论集》和《古文字趣谈》上题字的要求,希望能附庸风雅,更重要的是可以沾沾陈老师的光。

而这一切居然就如愿了!谢谢陈老师!

2009-03-22

其实生活可以如此美好

林文月的《饮膳札记》前面有陈平原的序言《教授生活,可以如此优雅》。序言中提到刘绍铭写过一篇介绍林文月的文章,叫作《其实生活可以如此美好》,直接用的是林在《饮膳札记》附录里一篇书评的名字。引起兴趣,上网一搜,原来刘的这篇文章发在《万象》第四卷第五期上面。于是找来这期《万象》慢慢翻阅。

《万象》一九九八年复刊后,除了第一卷和第二卷有几期没有买到,其他的后来都陆陆续续收集齐整。然而这些刊物就放在书架上一直都没有认真看。拿到的发有刘文的这一期也是一样,里面的文章看来都如此陌生。却顾所来径,首先读的当然是《其实生活可以如此美好》一文。事实上这一期里的其他的文章也很好读。

连在一起的《心智的堡垒》、《圣徒威廉·肖恩》、《泡沫杂志》、《五思想人》、《<号外>:最literate的文盲杂志》和《知识分子的<新路>》,作者陆建德、许知远、娜斯、李长声、佘宗明和谢泳分别介绍了《泰晤士文学增刊》、《纽约客》、《清谈》、日本的媒体评论人、《号外》和《新路》等杂志以及和杂志有关的人事。虽然这些杂志我看不到,看到了也读不懂,但有关的故事还是很喜欢听,这组文章正好契合了兴趣。

另外,王尔山写她和《美丽心灵》的故事,叶兆言对王伯祥和顾颉刚等姑苏人物的介绍,谷林对《文艺杂志》以及俞平伯、周作人等旧事的回首,读来都让人回味。

不得不提凯蒂的《从南非遥看伦敦》。凯蒂写南非的文章已经结集成《南非之南》在上海书店出版。这篇文章写她初到南非时回看生活了十年的伦敦,文中翻译并点评了TIME OUT杂志所列出的生活在伦敦的一百条理由,也很有趣。我们也能列出生活在广州的一百个理由吗?

这一期的文章还有余英时为《俗文学丛刊》写的序《关于戏剧、小说的起源与演变》,林行止的《牙刷的起源、人尿刷牙及其他》,梁小民的《制度比人性和政府更重要》,以及董桥和夏志清的专栏《书房夜景》和《耶鲁谈往》。

不得不佩服陆灏主持的那些《万象》,一期里就有这么多精彩的文章,而这么多妙人怎么就不约而同地为一本杂志写稿呢。庶几有民国老杂志的风韵。

2009-03-21

读《南方周末》

读三月十九日的《南方周末》,和往常一样先看(事实上常常是只看)“文化”那一叠,一个标题赫然入目:《谁把聂绀弩送进了监狱?》,作者章诒和。文章说,正是聂绀弩身边的一班朋友被动或者主动的监视和告密,最终把聂送进了监狱。这些人中我听说过的就有吴祖光、陈迩冬、钟敬文和黄苗子,而其中黄苗子最主动积极。黄甚至协助当局将聂绀弩诗中的“微言大义”解读出来,作为聂思想反动的罪证。如果章诒和所言属实,看到黄后来还活得如此心安理得甚至欢呼雀跃,真的感觉无语。不过,要是就此认定是这些人把聂绀弩送进监狱,似乎又把问题简单化了,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吧,呵呵。

然而,聂绀弩后来还是跟黄苗子等人时有来往,似乎若无其事。是聂仍然被蒙在鼓里吗?章诒和说不是,事实是另有隐情。原来聂绀弩发现了他的女儿海燕在他出狱前自杀的真正原因:海燕得悉了她的母亲和自己的丈夫私通的奸情,受不了这个打击,于是……在跟章诒和的母亲谈起这件事的时候,聂绀弩用手不停地戳着心脏部位,自语:“永远过不去。永远过不去!”章诒和说:“有的事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惨苦,而聂绀弩每日每夜地面对这个惨苦。你说,他还有心思去‘计较’别人吗?”这变态的时代里扭曲的人性,说什么好呢?

事实上,在《谁把聂绀弩送进了监狱?》一文中,章诒和并没有明确点出聂绀弩老婆和女婿私通一事。但是章的语焉不详吊起了我的胃口,后来才在她前几年写的《往事并不如烟》里写聂绀弩的《斯人寂寞》里找到了答案。当然,有人认为聂绀弩的老婆周颖并没有如此不堪,比如一位叫姚锡佩的读完《往事并入如烟》后就写了一篇《为周颖辨正》的文章。孰是孰非,一时真不好妄下结论,只能把各方的说法放在这里。

在这一期的《南方周末》上还看到了李长声“日下书”和江艺平“故人如故”两个专栏。李长声在此前的《读书》和《万象》上读过他关于日本读书出版界的随笔,确是长了见识,文笔也好。后来又读了他在上海书店出的《浮世物欲》,最近他又在上海人民出版社出了和这个专栏同名的《日下书》,沈昌文和止庵作的序,可以一次满足李长声迷的欲望。日本是个奇怪的国家,要了解它就要和李长声一样“知日”,而不是一味地“反日”或者“哈日”。

江艺平一直做得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的幕后编辑工作,虽然早闻大名,但她自己写的文字却鲜有机会阅读,从这个专栏的文章来看,确实也是名不虚传,只希望以后能读到更多才好。

报纸是单位订的,很久没有自己买了,无意中看到定价已经去到三块元钱了,会不会是国内最贵的报纸呢?但愿能一直物有所值。

2009-03-19

格拉斯的烟斗

读完黄灿然的《格拉斯的烟斗》,我更加觉得懂外语真好。尽管我虽然临渊慕鱼,但估计仍然不会退而结网。

黄灿然是泉州人,今年四十六岁,一九九八年毕业于暨南大学,现在是香港《大公报》的国际新闻翻译。我最早读到他是在《书城》杂志上,是一些诗,记得还有哈金一篇小说的翻译。这些文字连同我买过的他翻译的卡尔维诺的《为什么读经典》、《未来千年文学备忘录》,以及苏珊·桑塔格的《论摄影》、《关于他人的痛苦》,我都没认真读过,因为诗我不懂,大部头的翻译理论著作又没耐心,买来不过是满足“有一天也许会读”的欲望。

不过《格拉斯的烟斗》却不然,十一万字的篇幅,我用一天把他读完。首先是书的装帧设计很优美,高手陆智昌从封面、版式到内文的排版都亲自操刀。我尤其喜欢内业的版式,大部分文章刚好一页排完,在左上角或者右上角有相关的图片,或是涉及的人物,或是提到的书刊,看了真实不认释手。

书其实是作者在各地专栏文章的结集,书名也是取自其中的一个篇名。文章都很短,大多是五百字左右。主要是介绍网上的外文文章,内容多为欧美文坛的趣闻轶事,我想称之为当代欧美文坛的世说新语也是可以的。

抄一段书的广告吧:

黄灿然融诗人的挑剔、翻译家的视野和新闻工作者的触觉一炉,利用互联网时代的方便,博览英文报刊文章:见果就摘,见花就采,见精就取,见好就收。在他的笔下,英美报刊文章如他所言“被撮要、被转述、被意译、被直译、被评论、被压缩、被稀释、被曲解、被挖苦、被戏仿、被虚拟”。作者机智、风趣、克制的文字,另他在当代中文写作终无心插柳而独树一帜。

这广告很见水平,基本概括了这本书的特点。黄灿然牛就牛在他英文好,当然也要感谢这个互联网的时代。其实一开始黄灿然的英文也不见得好。在《懂外语,益母语》一篇中,作者夫子自道当年在大陆读中学,英语也是他的拦路虎。直到二十岁在香港上夜校才从ABC学起,没想到这一来英语不仅给了他新的生命,还成为他的衣食父母。有一段时间我也上网浏览《泰晤士文学增刊》、《伦敦书评》、《纽约时报书评》、《纽约书评》、《纽约客》等杂志的网站,可惜的是连汉语都说不利索的我,英文也停留在26个字母的阶段,一不小心产生了阅读的企图,基本都是以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感叹结束。像奥勒特在《词语评论》上介绍的一些有趣的临终遗言我就无法欣赏;《袖珍墓志铭辑》里一些幽默的墓志铭我也只能失之交臂……

被用为书名的那篇《格拉斯的烟斗》说德国作家君特·格拉斯的招牌pose就是他那根烟斗,不过他的眼神也很有特色,好像在说:“我知道你们知道我要说什么,我还是要说。你拿我怎么着!”因为格拉斯总是在很多社会问题上持异见立场。看看左上角格拉斯的照片,那烟斗,那眼神,确实是这么回事。

书里介绍了一本英国的畅销书叫做《吃、开枪然后离开:对误用标点符号采取绝对不容忍态度》,书名来自一个笑话:一只大熊猫去一家酒吧,叫了晚餐,吃完就开了一枪,然后离开。大熊猫愤怒而古怪的行为源于一本野生动物百科全书把大熊猫的饮食习惯从eats shoots and leaves(吃嫩枝和叶子)写成eats,shoots and leaves(吃,开枪然后离开)。原来严谨而又古板的英国人也有乱用标点符号的时候,不独中国人然。

确实是要感谢作者写这样一本书的,不然欧美文坛那么多趣闻逸事你我皆无福消受,就是你英文达到可以给《纽约时报》挑错的水平,要你亲自去浏览书中提到的那些文章(大多都可以在网上找到,这些文章作为专栏在报纸发表时是附有网址的),也不知道要耗去多少时间。更何况黄灿然的转述还那么有趣。

2009-03-18

三月曝书

用两天较为空闲的时间断续读完林文月的《三月曝书》,在这阳历的三月天里,也算应景了。

最早是在董桥的文章里知道林文月的,当时印象深刻是因为她是台静农的学生,而台老是我心仪的老人。后来才知道她出身名门,其表弟为台湾国民党前主席连战。

我一直觉得中国传统的文脉在港台甚至得到了更好的接续,比起我们大陆来。林文月的文字更加印证了我此前的观点。她写书斋生活不带一点烟火气,然而关于厨房饮食的篇什却具浓浓的生活气息,只是一以贯之的是典雅文静、精致细腻的文字。

《三月曝书》是一本选集,为“台湾学人散文丛书”的一种。书名和其他很多选集一样不过是取自选集里的某篇文章。既然取为书名,当然就从这篇文章开始读起,尽管它没有排在第一位。台北的冬日的天气阴雨潮湿,三月里难得有一天放晴,林文月想起东汉崔实《四民月令》里“七月七日,曝经书及衣裳,不蠹”的话来,于是,尽管不是七月天,也把书房里的线装古书拿到院子里曝晒。蹲在地上翻着一本本古书,想起与这些书相连的人事,记忆随之蔓延,情怀因而温润……

“我看到眼前院中是红砖、绿车与微黄的书皮覆地,三色相间,甚可欣赏。而台北居大不易,虽非大庭广宅,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庭院,已足堪安慰,又有线装书若干,未必善本名版,能这般偶尔玩赏,更是何等幸运。”确实不是人人都有林文月一样的条件,难得的是,读她的文字丝毫不觉一点的酸腐气息,在雅致的情怀下是一颗自足感恩的心。

集子里的文章大概有读书为学、怀人忆旧、游记文字和饮膳札记几类。读书为学不必说,自然是典雅可读。怀人忆旧饱含深情,无论是回忆童年的一间书店,还是回首在台大的日子,抑或是对台静农等先生的追怀,读来都让人倍感温暖。值得一提的是饮膳札记,林文月有为人所称道的“论文”、“创作”和“翻译”三支笔,除此之外她还是厨房里的一把好手,做得一手好菜是一回事,难得的是这其中蕴涵的对亲人和友人的一片用心。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已出了她这方面的集子,书名就是《饮膳札记》,现在已在我的书架上等着我去读。至于游记文字,前几年三联书店出过她的《京都一年》,猜想也是美好的文字,不出意外迟早都是要读上一读的。

有一篇《苍蝇与我》,写晚饭时发现一只飞来飞去的苍蝇,甚是恼人,然而所有人都打它不着,最终还是让它逃之夭夭。晚饭后家人都出去了,林文月一个人在书房又发现了那只苍蝇,“我准备与苍蝇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追捕厮杀,而后将其置诸死地。然而,出乎意外的,它竟然像白纸上的一点墨迹,一动不动地停留在原处。”林文月终于没有把拍子打下去,“面对着全然不抵抗也不逃避的敌人,斗志急速地冷却了。”她倒研究起这只苍蝇来了,并想起了日本人小林一茶的俳句:“莫要打哪,苍蝇在搓着它的手,搓着它的脚。”这熟悉的俳句在周作人的《苍蝇》里见过,这里再此读到又感亲切,林文月和周作人正有一样的情怀?第二天早晨,林文月回书房整理书籍,发现那只苍蝇竟然死了,“我知道那必是昨夜陪伴我的苍蝇无疑,遂有一种如今只有我自己明白的孤寂之感袭上心头。”读到这里,我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存留心间……

杂志都涨价了

二零零九年,平时读的几本杂志都涨价了,《读书》由六而八,《书屋》由五而六,《万象》由九而十。

不是说金融海啸吗,怎么书和杂志反而都贵了?不会是因为经济萧条,人们不去夜总会,都躲会家里读书了吧?

09.03.18卓越

2009-03-17

09.03.16购书中心




回来整理的时候,才发现《三月曝书》、《格拉斯的烟斗》和《聆听父亲》都是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的,真是凑巧,三本的作者也都是港台文人。上海人民社值得关注。